“啊,不好意思......”玄理松开胡桃,“见到你有些太激动了,情不自禁就......”
胡桃双手叉腰。
“这种莫名其妙的回答,本堂主可没法接受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玄理平静地点了点头,“堂主,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。”
胡桃直直地看着玄理,旋即无声地点头。
......
两人随后来到轻策庄一处人迹罕至的悬崖上。
一路上,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如同在刻意保持着沉默一样。
“来这么危险的地方。”最终是胡桃开口率先打破沉默,“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就完蛋喽。”
“正所谓“一时失足千古恨”,仙卿你啊,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?”
“我经常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作战,危机意识很强,所以不会掉下去。”玄理没有回头,径直地向悬崖边走去,“如果你不小心掉下去的话,我会接住你。”
“不管你掉下去多少次,都会好好接住你。”
“绝对不会失手。”
“听起来很可靠呢。”胡桃笑笑,没再说什么。
终于,玄理在悬崖边止步,旋即转身,与胡桃对视。
“虽然我是没关系。”玄理轻声说,“对于普通人来说,再往走前一步,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的命运吧。”
“普通人没什么事,根本不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啦。”胡桃摊摊手说,“这个假设完全没有什么意义诶。”
“但你来了。”玄理说,“虽然堂主从各方面看,都与“普通人”三个字毫无关系,但从这里掉下去的话,应该也很危险吧。”
“是啊。”胡桃点点头直言说,“所以如果不是仙卿你,我根本不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。”
“危险随处可见,再平常不过的地方也暗藏着杀机。”玄理说,“堂主,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。”
“我记得你当初之所以会跟我说这句话,是因为有个人在街上散步,但不幸被掉下来的花瓶砸中脑袋。最后不治身亡,没错吧?”
“是有这么回事。”胡桃点头。
“也就是说,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殒命在任何地方。”
“是这样没错。”胡桃的语气平静如水。
“堂主,我在我原来的世界,曾看过一本漫画。”
“原来的世界?漫画?”胡桃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抵在下巴上,“好像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呢~”
“那本漫画所讲述的,是一个鳄鱼死前一百天所发生的事情。”玄理继续说,“鳄鱼并不知道自己一百天后就会死去,所以只是在平静的生活。”
“喔,这样啊。”胡桃微微歪头。
“在这一百天的时间里,它有很多想做的事情,但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做。”
“喜欢吃的食物,太贵了,还是等下次吧。”
“向往的地方,太远了,还是等下次吧。”
“想要冰释前嫌的一段关系,太麻烦了,还是等下次吧。”
......
胡桃安静地聆听玄理说话,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向后背去。
“想要对在意的人好好说明自己的心意,太不好意思了,还是等下次吧。”
“一百天之后,鳄鱼死了。”
“因为造成它死亡的是一场突发事故,所以上述这些事情,它都没来得及去做。”
“就这样死掉了。”
“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,就这样死掉了。”
“我有时在想,人类是不是也一样呢?”玄理抬头,凝神眺望晴空,“许多人生前没能完成的事情,死后才想着去完成。”
“但已经没有机会了。”
“所以会感到懊恼,在后悔中不断自责。”
“人类就是会这样啊。”胡桃轻轻一笑,“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对你说。”
“我想也是。”玄理自嘲地笑了笑,“毕竟我自己就是这样。”
“嗯?”胡桃眨眨眼睛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和那只鳄鱼一样,我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。”玄理说,“但如果下一秒我就会死去的话,我最后悔的事情,是没能将自己的心意,好好说给一个叫胡桃的女孩子听。”
胡桃微微一怔。
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已经没有办法堂主你,单纯的当作一个女孩子来看待了。”
“当作男孩子也不是不可以......”胡桃说。
玄理先是一怔,旋即微微一笑。
还是那个如火如电,没人能猜到她想法的,谜一样的少女,又如蝴蝶一般美丽纤细。
“啊抱歉抱歉。”胡桃双手合十,弯腰说,“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你的......告白。”
“但被人...呃...被你告白这件事情...我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真的发生。”
“从来不曾想到过么?”
“其实......还是有想到过几次啦。”胡桃少见地叹了一口气,“但是......没什么用。”
“这种想法刚一出现,就会被我给很快的否定掉。”
“为什么?”玄理问。
“因为......根本找不到你向我告白的理由啊。”
“你对往生堂的事务根本不感兴趣,身边又不缺美少女......”
胡桃摊开双手,有些无奈地说。
“那份为期八十年的工作合同还在么?”玄理说。
“还在。”胡桃说着将合同拿了出来,“怎么了?”
玄理上前,一把夺过合同,用准备好的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诶?”玄理这一举动完全出乎了胡桃预料,“为什么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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