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远有些不明白。
这一战镇南军一应物资器械准备充分,东西南三面的护城河也已填得差不多,面对这种不可能投降的城池,完全可以四面齐攻,让对面应对不暇。
所以围三缺一,给对面留一条生路,意义并不大。
“何意?”
郭乙辛回头指了指,随后耶律远便看见了一个南楚人。
此人一身蓑衣,蓑衣之下的衣服十分华贵,只是褶皱满满,发须散乱,裤腿之上全是泥泞。
他的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浸透,两袖衣服紧紧贴着胳膊,看起来狼狈至极。
“他是保定城府尹,需要放回去。”
耶律远怔了怔,喜道:“怎会在此?”
“前几日迟前辈带队入城骚扰时,捉回来的。”
耶律远的情绪有些复杂。
这个迟前辈,真是莫名其妙,任务完成后,根本不来跟自己讲一声,直接玩失踪。
原来是立了这样大的功劳。
“不过……为何要放回去?”
郭乙辛耸了耸肩,很显然也揣摩不透自家南院大王的想法。
那个层面的人都不是人,定下来的决策一般人看不懂。
“这是军令,照做便是。”
耶律远不明所以,但也只能照做。
这其实就是萧渐离高明的地方了。
因为裴朝良回去后,立刻给保定城带来了轩然大波。
尤其是在卢承林的营房之中,吵闹声几乎已经快要将房顶掀掉了。
“……放回来了?这可是府尹,怎会这么轻易放回来?”
“可眼前事实就是如此,由不得你不信。”
“必然是辽狗的诡计!”
“……大帅,防人之心不可无啊!尤其是如此非常时期!这裴府尹必须软禁在营地才行!”
“他可是朝廷命官!此战一过,他上本参奏大帅,大帅如何自处?”
“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受!而且打听过了,他自己说的,不知道什么缘由就被放回来了。都被放回来了,怎么可能不知道缘由?必然是投敌了!”
卢承林看着下手几名得力干将吵得不可开交,颇有些头疼。
边城中,守将的地位本就敏感。
此刻再面临这样的事情,当真是左右为难。
这很有可能就是那萧渐离的阳谋。
不得不说,他这一下真是捅到自己的大动脉上了。
如此敏感时刻,你敢放任他回去?
他要是从内部给你来一下,保定城就完了。
对他严加监视?
那这件事过后,自己就完了。
问题直接就变成了一道十分简单的选择题,你要保定城,还是要自己将来的政治生涯?
严重点说。
要是这裴朝良有些手段,可能自己都不是政治生涯断送这么简单。
直接要被秋后算账了。
卢承林突然就咳嗽起来,牵动腹部伤口,猛然打了个踉跄。
顿时原本吵吵闹闹的些许将官尽皆不说话了,而是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大帅。
能够追随他,实是三生有幸。
在这样一片国土之上,一心为民之人……真的再难找出第二个来了。
“大帅身子要紧。”
“是啊,大帅,战事吃紧,更需要保重身体。”
“大帅您好生安歇,我等就不打扰了。”
“那裴府尹的事……哎哟,你踢我干嘛?”
“这事儿回头再说。”
卢承林勉强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如果真的要做出抉择,很显然,他已经选好答案了。
“你们走时,可否帮我请一个人来?”
“不知大帅要我等请谁?”
“安叙,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位白凡沃,白前辈。”
……
聂铮依然没有赴卢承林的邀约。
他不想和这些事情牵扯过深。
毕竟自己身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。
比如找出曾经真相,比如找个机会把那讨厌的稽仙司探子一锅端掉,比如看看萧逐鹿那厮到底在搞什么鬼。
已经很忙了。
事情若是能忙完,那就跟李素瑾寻处山林,终老一生。
那满满精怪的望江山,就是个不错的去处。
守城?
见鬼去吧!
雨断断续续的又下了两天。
空气湿润又阴冷。
雨水沿着瓦片滴滴滚落,形成了一道雨帘。
隔着窗楞透过雨帘,聂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城中因为战事遭了难的百姓,都和聂铮住在同一片安置区中。
而他们……全都冒着细细密密的小雨,朝北部城墙赶赴过去。
杨老汉和方大婶他们,渐渐地也没有再来寻聂铮,因为……他们发现,这个宗门修士虽然厉害,但……并不值得自己敬仰。
有些可惜了自己曾经在生活上那么帮衬他。
忽然间,聂铮隐隐看见一个人扭头啐了一口。
眼神似乎还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瞟了一下。
聂铮呆了呆,然后勃然大怒,冲出屋去,随便地上捡个小石子就丢了出去。
“你啐谁呢!你瞟谁呢!你回来!”
聂铮这么大动静着实把李素瑾等人吓了一跳。
“闹什么!一个修士你好意思跟人家小老百姓一般见识!”
聂铮看了看李素瑾,不说话了。
刚才自己的举动,确实好丢人啊……
一定是自己生气了。
可是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事生气?
……
保定城北战事吃紧。
大概在辽狗第二天攻城开始,就已经有民众自发的前去帮忙,比如搬运守城物资之类。
一开始规模还很小。
然而……
随着耶律远发了疯般的彻夜猛攻,戍边军阵亡人数直线上升。
于是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夫团体也越来越浩大。
一直到现在,已经是攻城的第五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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